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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0日星期六

编程每一天

 去年秋天,我的个人项目似乎走到了尽头:我一直没能取得必要的进展,在不牺牲我的主业(可汗学院的全职工作) 的情况下,我无法完成更多的个人编程事项。

我个人项目上的工作始终存在着几个严重问题。我把这些工作主要放在周末,但有时也可能是周末的晚上。事实上,这种安排根本不合适。想要完成如此众多的工作(如果没有完成的话,我会产生挫折感),仅仅利用周末时间,对我来说压力太大,我有点儿吃不消。而且,这个问题本身就充满了矛盾 - 我既无法保证每个周末的空闲时间,也不想把整个周末都用在编程上(失去放松或者做点其他有趣事情的机会)。

另外一个问题是,间隔一周对于同一段代码上的工作来说,时间太长了。很容易忘记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即使记笔记,帮助也不大)。如果碰巧错过一个周末,将导致两个星期的缺口。实际上,这种基于多个星期的工作环境切换非常致命(因为缺乏必要的关注,我的很多个人项目已经无疾而终)。

去年,Jennifer Dewalt 为了自学编程,在一百八十天内设计编写了一百八十个 Web 应用程序和网站。我深受启发和鼓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尝试一下类似的策略:每天都为自己的个人项目做一点工作,而不是集中在每个周末。

我决定给自己定下几条规则:

  1. 每天编写代码。我可以撰写文档、博客、或者做任何其他事情,但必须在写完代码之后。
  2. 代码必须可用。无需调整缩进,无需重新格式化,尽可能无需重构。
  3. 所有代码必须在午夜前写完。
  4. 代码必须开源在 GitHub 上。

上述规则难免过于武断。代码不一定非要在午夜前写完,我这么说只是为了避免过度劳累,导致不良代码的产生。把代码放在 Github 上,是为了强迫自己更加细心(让自己尽早考虑代码重用以及模块化)。

截至目前,我已经连续工作接近二十周时间,而且取得了显著的成功。我想告诉大家,这种策略改变了我编写代码的工作方式,对我的生活和精神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以下是习惯改变之后发生在我身上的几件趣事:

最小可用代码。我每天强制自己编写代码不少于三十分钟。有时候工作时间可能稍长一些(但一般不超过一个小时),周末的时候,我常常工作一整天。

编程是一个习惯。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我并不特别在意代码在 Github 上的受关注程度。我认为我从这项实验中得到的最大收获是:这是我为我自己做出的改变,与其他人无关,我不想以此取悦任何人。就像培养个人饮食与健身习惯一样:只有当你真正开始关心自己的进步状况时,进步才会发生。

对抗焦虑。在开始这项实验之前,我经常处于高度焦虑的状态 - 总是担心自己无法完成足够的任务(尽管我给自己没有设定最后期限)。我在实验中慢慢意识到,感受进展本身与取得实际进展一样重要。这一点让我大开眼界,只要每天都能取得进展,焦虑感自然就会消失。我对工作不再抱有过高期望,这样,我的内心就能始终保持平静。

周末。以前,周末工作对我以及对项目进展来说,绝对至关重要(因为只有在这个时段,我才进行大量的编程)。现在的情况已经截然不同,这真是一件大好事。我之前每个周末都会给自己安排一定的工作任务,但实际完成情况常常令人失望。我很少能够按时完成这些任务,以至于不得不退掉其他的周末活动,比如,吃吃点心,参观博物馆,逛公园,朋友聚会等。你知道,这些活动对我的生活都有着积极的作用。我强烈地感觉到,即使个人项目再重要,也不应该与生活中的其他内容发生冲突。

后台处理。每天都为自己的个人项目做一点工作,将会产生一种副作用 - 你会觉得你的大脑始终处于编程中。当我外出散步、淋浴,或者任何其他非脑力活动时,解决问题的灵感时常显现。这在以前从来没发生过。那个时候,我的时间大量消耗在忧虑之中。多数情况下,忧虑并不能帮助我完成给更多的任务。

环境切换。通常情况下,从一个项目切换到另一个项目需要一定的转换成本。不幸的是,当一个项目停顿一周之后,你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思考状态。在一个项目上停顿时间越短,越有利于恢复记忆。

工作平衡。改变带来的最重要一点是,学会如何更好地平衡工作、生活、以及个人项目。事先知道自己的安排,这能让我更好地平衡时间。如果我打算晚上外出,而且很晚才回来,那我就会早点开始我的个人项目。另外,如果我还没有完成我的工作,我就会晚点儿再出去,或者,尽早回家(尽量不错过每天的工作)。我注意到,我花在业余爱好上的时间少了(如雕版印刷等),但这是一个合理妥协,我必须适应。

对外沟通。对外沟通这个新习惯给我增加额外的好处。我在个人项目上的合作伙伴很容易了解我的工作计划与进程,他们的工作计划更易于制定。外出、看电影等活动显得更加自然,这种生活很舒服。

代码量。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过去几个月的工作量。我创建了一个新网站,重构了一些框架,还构建了一大堆新模块。我写的太多了,以至于有时候,我会忘记曾经做过的事情。那怕是几周前的工作,对我来说,就像一个遥远的回忆。我对我所做的一切非常满意。

我认为,这次改变对我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成功。可能的话,我希望继续保持下去。在此期间,如果有谁希望像我一样,我将尽我所能向你展示和推销这一策略。如果你在应用这项策略的过程中,遭遇任何问题或疑惑,请一定和我联系。我很乐意听到一些逸闻趣事。

作者:John Resig,程序员,jQuery 之父,现生活在美国纽约。

原文:Write Code Every Day

2021年7月4日星期日

21 世纪最富有和最有影响力的一部分人都在拿教育做实验,他们都干了什么?

 客户关系管理软件服务提供商 Salesforce 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Marc Benioff)为旧金山的公立中学校长捐赠 10 万美元的“创新补助金”,以鼓励他们改变官僚作风,以初创公司创始人的心态来管理学校。

而在马里兰州、得克萨斯州、弗吉尼亚州和美国其它州,在线影片租赁提供商 Netflix 的首席执行官里德•哈斯廷斯(Reed Hastings)正在倡导一种流行的数学教学程序,按类似 Netflix 的算法来确定学生学习哪些课程。

此外,在美国全国 100 多所学校,Facebook 的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正在测试他的一个想法 —— 通过软件让学生决定自己的学习内容,改变教师的角色,使其成为学生的辅助者和导师。

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一众科技巨头利用管理各自企业的理念,对美国的学校的教育本质进行了规模庞大的改革,而他们曾凭借这些理念让公司成为美国经济重要支柱。他们通过自己的慈善举措,改变了美国学校所提供的教学科目、教师选择的课堂工具和学生学习的基本方法。

作为 21 世纪最富有和最有影响力的一部分人,他们的参与形成了一次大规模的教育实验,而数以百万计的学生则是他们的想法的 beta 版测试者。一些高科技行业的领袖相信,利用工程思维可以改善任何的制度系统,而他们的商业触觉让他们有资格来重新思考美国的教育行业。

负责管理着哈斯廷斯、扎克伯格等人的捐助资金的美国硅谷社区基金会(Silicon Valley Community Foundation)首席执行官埃米特•卡森(Emmett D. Carson)表示:“他们同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开展试验,看什么样的模型可以获得更好的成效。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和自动化技术的发展,创新也在变革,我们需要进行不同的尝试,看看哪些是可行的途径。”

但这类慈善事业的发展如此之快,相应的公众监督却一直未能跟上。

《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在走访 100 多名公司高管、政府官员、学校行政人员、研究人员、教师、家长和学生后发现,在高科技公司和其创始人不断在美国公立学校开展各种项目计划的同时,一直缺少相应的制衡机制。

密歇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公共政策助理教授梅根汤普金斯斯坦格(Megan Tompkins-Stange)表示:“他们有改变政策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没有受到相应的监督,这确实颠覆了民主的进程。”

此外,对于科技巨头所开展的项目计划是否真的改善了学生的教育成果,目前只是进行了有限的研究。

其中一项最广泛的慈善措施让高新技术产业直接受益。

Code.org 是一个大型的非盈利性组织,硅谷的科技巨头和他们的公司向该组织提供了 6000 多万美元的资金,该组织宣称,自己的目标是让美国所有公立学校都能提供计算机科学教学。其理由包括两个方面:首先,学生们将从这些课程中受益;其次,越来越多的公司需要更多的程序员。

Code.org 与微软公司及其它合作伙伴一起,在全国进行巡回推广,敦促美国各州改变其教育法律,资助计算机科学课程教学。该组织表示,它们还帮助了 120 多个地区引进计算机科学课程,并为超过 5.7 万名教师提供了培训讲习班。Code.org 的免费编程计划“编程一小时”(Hour of Code)广受欢迎,在全球范围内吸引了超过一亿名学生。

Netflix 首席执行官哈斯廷斯和其它科技行业的高管认为,他们没有为教育带来什么重大影响。在哈斯廷斯看来,同科技界的慈善家所做的一切相比,改善课堂互联网使用状况这一事实对学校的影响要重大得多。

哈斯廷斯补充道:“我们是一个民主社会,我认为对公共教育的目标进行讨论是合理的。”

一直以来,美国业界巨头都有利用私人财富来重塑公共教育的做法,所取得的成果影响持久,但并不是都有好结果。

如今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一些科技巨头已经开始直接向学生、教师和家长们宣传自己的想法。他们使用社交媒体,来获得支持。一些公司还开始培训教师来宣传他们的产品。

这种战略举措有助于公司和慈善家形成支持者群体,动摇立法者和教育界官员,从而比过去更快地对公立学校施加影响。

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一些科技巨头通过资助改变政策的倡议活动,开发能够推进实现其目标的学习应用程序以及资助教师培训,参与到几乎每一个教育供应链的环节中。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的教育学名誉教授拉里•丘班(Larry Cuban)表示,这种首尾相连的影响代表着一种“近乎垄断的教育改革方式”, “这一点明显不同于前几代的慈善家”。

硅谷的科技公司在进行这些努力的同时,也在更加努力地向美国的学校推销其电脑和软件产品,这是一个利润丰厚的市场,预计将在 2020 年达到 210 亿美元。事实上,美国一半以上的中小学学生已经在学校使用 Gmail 等 Google 公司的产品和服务。

但很多家长和教育工作者在采访中表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硅谷公司的理念和金钱正在影响自己的学校。其中包括得克萨斯州拉夫金公立学校系统的拉夫金独立校区(Lufkin Independent School District)的职业与数字学习主管拉夫兰兹•戴维斯(Rafranz Davis)。但是在该校区,学生经常会使用到哈斯廷斯资助的数学课程 DreamBox Learning,也在尝试使用 Code.org 的编程课程。

戴维斯说:“我们应该更多思考谁是这些举措的幕后推动者。”

“想得更大一点!”

Salesforce 公司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

Salesforce 公司创始人、亿万富马克•贝尼奥夫翁曾向旧金山市长和该市的校区学监直率地传达了一条信息。

2013 年,旧金山两位官员找到贝尼奥夫,希望说服他捐出几百万美元,帮助付清在当地学校安装 Wi-Fi 和购买课堂电脑笔记本的费用。但对于这名软件开发界的巨头来说,这个需求显得太微小了。

在一次采访中,贝尼奥夫在旧金山的家中回顾道:“就在那时,我感觉有必要跟他们说,‘你们需要想得更大一些!’”。他让这名校区学监想象一下,如果钱不是问题,他的学校“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什么样的”。

那次对话之后,贝尼奥夫开始改变了慈善家与公共教育之间的关系。对于该市的公立学校来说,他成为了一位私下的风险投资家,意图将传统的学校官僚改造成硅谷的企业形象招牌。

贝尼奥夫最终承诺在十年期间,通过公司的非盈利性机构 Salesforce.org,一共为旧金山联合校区提供 1 亿美元的资助。不同于以往的慈善家,对于这一次的捐款他更亲力亲为。校区的负责人现在会提交一份年度赠款愿望列表给 Salesforce.org 委员会审查。而贝尼奥夫不只提供资金,而且还提供管理建议。

当时的旧金山校区学监理查德•卡兰萨(Richard A. Carranza)表示:“他几乎算是一位公共部门的风险投资家。”

贝尼奥夫认为他没有在以风险资本家的理念来在教育界做慈善。他说:“我们并不是在向他们宣传新的理念,我们只是在以充满智慧的方式和他们合作,提升他们现在的工作。”

2012 年,旧金山市长李孟贤(Edwin M. Lee)请求贝尼奥夫为该市的中学学校提供资金帮助,从此开始了贝尼奥夫与校区的伙伴合作关系。李孟贤想让学生在科技行业获得更好的就业机会,他希望贝尼奥夫能提供资助。

李孟贤当时对贝尼奥夫说:“我想让我们的孩子有更多机会,让他们在毕业时知道自己也是可以进入这些科技公司工作的。”

而贝尼奥夫对这个想法也很感兴趣。Salesforce 是一家基于云计算的客户关系管理软件的领先开发商,在这家公司里,贝尼奥夫已经发展出自己企业的慈善事业模式:向当地社区的项目捐出 1% 的公司股权、产品和员工时间。而一个学校项目能让他对这一模式进行更大规模的测试。

该校区利用从 Salesforce.org 获得的资金聘请了数学教师,并开发一个综合的计算机科学课程,提供给学前班到 12 年级(相当于中国高三)的学生。资金也被用于在中学校园中安装 Wi-Fi 和为教师招聘技术培训师。

但贝尼奥夫“想得更大一点”的理念也导致了一些文化冲突。其中主要包括:他设立了“校长创新基金”(Principal’s Innovation Fund),每年向该校区 21 间中学和 8 年级学校(K-8)的校长提供用途不受限制的奖励 10 万美元。

最初,校区学监卡兰萨担心校长可能会将这笔资金浪费掉。现在,他已经是更大的校区系统——休斯敦独立校区的学监。在他看来,在硅谷,那些科技公司的企业家“预期他们 10 次的创新中会有 9 次遭遇失败。但是让学生来承担这种失败的风险,这个代价未免太大。”

行政人员随后要求校长根据校区优先事项选择合适的项目。校长利用这笔赠款创办了机器人俱乐部,为移民学生提供英语辅导课程,重新设计学校图书馆,新设休息区,让学生可以坐在那里使用他们的笔记本电脑。

贝尼奥夫表示,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会迫使一些教育界的管理者走出他们的“舒服区”。他说:“这跟有新的领导进入 Salesforce 公司后,对你说,‘我们现在要帮助你怎样怎样做。’这是同样的问题。官僚作风的人会想方设法阻止他们。”

到目前为止,Salesforce.org 为学校提供了约 2000 万美元的资助。校区官员表示,通过聘请更多的教师,学校将 8 年级数学班的每班平均学生人数从 33 名降低到 24 名,让教师给予学生更多个性化的教育。

卡兰萨说:“人们认为校区有太多的官僚作风,所以不够灵活,也不利于创新。我们现在要证明这是不对的。”

贝尼奥夫的理念也有其局限性:大多数校区并不能确保持续获得这些亿万富翁慈善家的支持。但贝尼奥夫表示,他打算与当地学校在未来几十年保持合作。

贝尼奥夫说:“这不是海鸥式策略(一种利用一定手段控制风险的投资策略),我们不会扔下一笔钱,然后就走人。 我们在和他们并肩作战。”

相信算法
Netflix 首席执行官里德·哈斯廷斯

Netflix 和名为“DreamBox Learning”的数学教学程序有什么共同点?这两种服务都会使用算法,预测什么有利于他们的用户。

他们还有同一个守护天使:Netflix 首席执行官哈斯廷斯。

2009 年,哈斯廷斯听说,有家初创公司利用人工智能,根据学生情况修改数学课程内容。这个数学程序的工作原理有点像 Netflix 用来定制视频推荐的软件。

哈斯廷斯在 Netflix 洛杉矶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表示:“公平地说,我对个性化力量的认识可能比其他人更多,因为我可以在我自己的工作生活中见识到个性化的力量。”

当时只有一个问题:DreamBox Learning 缺少资金。因此,哈斯廷斯介入了。他向一家非盈利特许学校基金捐赠了约 1100 万美元,这样一来,学校就能购买这款数学平台了。

如今,超过 200 万学生都在利用这个程序,接受课外数学辅导。

DreamBox 利用了动画视频游戏的元素,一些数学课里会出现嗖嗖飞过的外星人和咯咯叫的小动物。学生成功上完一节数学课,就能得到积分解锁虚拟奖励。

一些区的行政官员表示,学生非常喜欢这个数学程序,一些孩子甚至在去超市的路上还央求父母让他们玩 DreamBox。但是,四位家里有孩子在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县公共学校上学的家长说,这个程序太容易让孩子兴奋了,他们不得不在家里控制它的使用。

布伦达·裴非尔(Brenda Peiffer)说:“这真的会让孩子陷进去。”裴非尔做过学校辅导员,儿子在上三年级,学校布置了 DreamBox 作为作业。她注意到,比起做数学题,儿子似乎对用积分定制他的个人虚拟形象更感兴趣。她说:“现在他不在家玩 DreamBox 了。”

DreamBox 首席执行官杰西·伍-威尔森Jessie Woolley-Wilson)表示,这样的担忧很少见。不过她回忆道,有一位妈妈问过这个程序是不是会让孩子养成某种习惯,因为她的女儿总是早上 5:30 把她叫醒,说要玩 DreamBox。伍利-威尔森建议家长监督孩子使用 DreamBox 的时间。

她说:“不可能存在适合每一个人的完美解决方案。”

一些有经验的教师说,算法能比有经验的老师更好地根据学生的能力因材施教,这种想法太荒谬可笑了。加州圣马特奥市一位高中教师艾丽妮·亚当兹科瓦(Arienne Adamcikova)“你现在看到的是一股破坏、削弱教师专家作用的强大力量。”

哈斯廷斯对此则有着不同的看法。

DreamBox Learning 会跟踪记录学生的每一次点击、正确答案、犹豫和错误,每小时可以收集每位学生大约 50000 个数据点,并利用这些细节调整它呈现的数学课程。它还能利用数据,帮助老师确定学生可能没有掌握好哪些数学概念。

哈斯廷斯说,DreamBox 是一个工具,老师可以利用它更好地了解学生,就像医生用医学扫描仪诊治病患一样。哈斯廷斯说:“一个没有 X 光机器的医生不是好医生。”

目前几乎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技术能够大幅改善学生的成绩。比如说,SRI 教育研究集团(S.R.I. Education)2016 年一份针对一些此类软件的报告称,适应性学习教学软件通常不能提高大学生的分数或者他们上完一门课的可能性。

那么,DreamBox 有效吗?

允许独立学术研究人员测试、公开报告他们数据的数字化学习初创公司很少,DreamBox 正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一平台的有效性现在还很难评定。

哈佛大学教育政策研究中心(Harvard University’s Center for Education Policy Research)的一份报告得出了一项结论,认为 DreamBox 的使用和一些数学分数的提高之间存在相关性。但研究人员谨慎地表示,如果那些学生有个更好的老师,即使没有这项技术(成绩也能有所提高),“那么我们可能是错误地把学生的成绩归功给了软件而不是老师”。

即便如此,DreamBox 首席执行官伍利-威尔森仍表示,这项研究是一个好消息,说它证明了老师对软件的正向反馈。她指出,和 DreamBox 不同,许多其他教育初创公司缺少研究来证明哪怕一个最基本的假设:他们的应用并不会损害学生的教育效果。

“这听上去似乎是一个很低的标准,”伍利-威尔森说,“但从教育技术的历史来看,事实并非如此。”

哈斯廷斯(他是公司董事长,但在这家数学公司并无经济利益)说,他对 DreamBox的潜力很感兴趣。他还预言称,随着人工智能的进步,这项技术会越来越多地用于课堂。

不过他强调,他并不认为技术就是教育的灵丹妙药。“对于技术,我总是有点愤世嫉俗和偏见,”哈斯廷斯说,“技术可以帮上忙,但人们常常把它吹得太过头了。”

利用科学技术自学的学生

Facebook 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

如果 Facebook 的马克·扎克伯格行动起来,那么世界各地的学生都会很快开始自学——用扎克伯格公司帮助开发的软件自学。

这是一个颠覆长期以来教学动态的概念。现在,教育工作者不再是学生的领导指挥者,而是学生的帮手伙伴。

在公开评论与 Facebook 贴文中,扎克伯格描述了它的工作方式。学生们聚到一块儿,用电脑学习。他们用软件选择自己的作业,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如果他们在自学方面有困难,老师会在边上指导他们。

“去这样一所学校,你会觉得自己来到了未来——那样的学校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家初创公司,”去年秋天,扎克伯格在秘鲁告诉观众,“你会觉得,这就是更多教育系统应该有的运作方式。”

他仍在为达成这一目标努力,目前进展状况良好。2015 年,19 所美国学校引进了 Facebook 帮忙开发的软件。这个学年,超过 100 所学校使用了这一软件。扎克伯格说,他期望到明年秋天会有“几百个更多的学校升级使用这一软件”。

几年前,扎克伯格和身为儿科医师的妻子普莉希拉·陈(Priscilla Chan)去了趟 Summit Denali。那是加州森尼维耳市一家中学。那里的教室很少有墙,抱着笔记本电脑的学生常常坐着转椅滑来滑去。

Summit Public Schools 首席执行官戴安·塔维纳(Diane Tavenner)说: “它看上去更像是 Google 或 Facebook,而不是一所学校。” Summit Public Schools 是一家非盈利特许学校网络,负责经营管理这个学校。

她说,扎克伯格很欣赏 Summit 为其学校打造的软件。他为塔维纳提供了一队 Facebook 的工程师,以便进一步开发这一软件,让全美的学生都能免费使用它。

发现老师对学生的帮助非常大后,Summit 开发了它的学生指导学习方式。塔维纳说,学校的许多毕业生在大学都过得很吃力,他们没调整好自己的节奏,或者没准备好寻求他人帮助。

因此,Summit 平台开始向学生显示他们当年需要修完的每一门课。学生可以以任何顺序学习课程。每个单元结束以后,他们要做一套含有 10 道多项选择题的测验。

老师们可以使用这一软件跟踪记录学生的学习情况,如果有学生学得不好,老师可能会插手参与进来,一对一指导学生,帮助他们做选择、提高成绩。2015 年一篇Facebook 推文中,扎克伯格说,这种学习方式“为老师节省了时间,让他们能够去做他们最擅长的事——指导学生”。

并非所有教育工作者都同意这点。四名前 Summit 教师表示,他们发现系统有些问题。由于担心会对自己的职业生涯造成影响,这几位知情人士要求匿名。

这几位老师说,在 Summit,他们被要求教授学生认知技能(比如如何构建论点),学生要负责根据课堂材料(比如不同种类的植物和动物是如何共存的)自学。但他们说,一些学生会匆匆忙忙完成课程,而不是真正理解基本事实,这样一来老师就很难帮助这些学生构建某些话题的论点了,比如气候变暖。

然而,Summit 的塔维纳表示,这正是系统的目的所在:让学生自己发现,不学好基础知识,他们就没办法应用实践。

塔维纳说,学生自己会觉得“哦,我真的得再回去看看,深入理解这个知识”,“那些成功的习惯正是我们想灌输给孩子们,但通过常规系统无法教会他们的东西。”

这条学习曲线的变化可能会剧烈。

2015 年,加州奥克兰一所公共中学 Urban Promise Academy 引进了这一平台供六年级学生使用。但是,学校校长克莱尔·费雪(Claire Fisher)表示,习惯了老师指导的学生并不知道该怎么按照自己的步骤自学。

费雪说:“当时孩子们可以说是在自学失败。”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老师们帮助学生树立现实目标。费雪说,学校现在很满意这个程序,已经把它推广给了七年级学生。即便如此,费雪说:“我们无疑还是很担心课程的评价质量,以及它到底是不是真的能促进更深入的学习。”

为了管理在教育和其他领域的项目,普莉希拉‧陈和扎克伯格创立了陈-扎克伯格计划(The 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这一组织计划在今年年底前接管 Facebook 工程师在开发教育软件方面担任的职责。

扎克伯格对这个项目有个大计划。在秘鲁演讲时,他提到美国只有大约 25000 家公共中学。

扎克伯格告诉听众说:“下一个十年,我们希望能升级大部分学校,让他们实现个性化学习,接着我们会开始把这推向全球,为十亿学生带去个性化教育,这是一桩了不起的事。”

2021年7月3日星期六

Google 对教育做了什么?它 5 年里在美国人身上做的实验值得关注

http://www.qdaily.com/articles/40903.html

芝加哥电 - 牛顿贝特曼小学是芝加哥市一所有着经典红砖外墙的公立小学,该校六年级学生对 Google 式教学非常熟悉。

在去年的一门社会科学课程中,每个学生手里都拿着一台由 Google 推出的笔记本电脑。他们打开 Google Classroom 应用程序,那是老师留作业的地方。接着,他们点击书写程序 Google Docs,开始写论文。

当时只有 11 岁的马苏马·汗(Masuma Khan)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告诉我们,她的论文探索了古代雅典的学校教育与她所接受的学校教育有什么不同。她说:“那个时候,学生使用木制书写板,并且需要将所有笔记记在书写板上。现在,我们可以直接在 Google Docs 上做笔记。”

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Chicago Public Schools)是美国第三大学区,拥有大约 38.1 万名学生,该学区目前正处于“课堂 Google 化”这一美国教育深刻转变的最前沿。

在短短五年时间里,Google 颠覆了各家公司为了将产品打入教室而使用的销售方法。Google 借助于教师和管理者将公司产品推广到其他学校。它直接请教育工作者对其产品进行测试,有效地绕开了学区的高级官员。它用廉价笔记本电脑 Chromebook 和免费课堂应用程序的强大组合击败了苹果(Apple)和微软(Microsoft)。

该公司表示,如今,美国超过一半的中小学生(超过 3000 万儿童)正在使用 Gmail 和 Docs 等 Google 教育应用程序。Google 推出的笔记本电脑 Chromebook 最初很难找到用武之地,但它现在已经成了美国学校里的“发动机”。今天,在进入学校的移动设备中,超过一半的设备是 Chromebook。

美国最大学区纽约市教育部前首席信息官哈尔·弗里德兰德(Hal Friedlander)表示,“从 2012 年秋季到现在,Google 从一个有趣的可能性转变成了全国各个学校指导学生寻找信息、创建文档和提交文档的主要途径。Google 已经成了学校的一个组成部分。”

2012 年,美国第三大学区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决定采用 Google 的平台。图片版权:Whitten Sabbatini/《纽约时报》

通过这个过程,Google 推动了公立教育的理念改变——优先培养孩子在团队合作和解决问题等方面的技能,同时弱化数学公式等传统学术知识的教育。这使科技公司 Google 站在了一场困扰美国教育一个多世纪的大型辩论的中心:公立学校的目的是培养有知识的公民,还是有技术的工人?

在去年的一次行业会议上,Google 教育应用程序组组长乔纳森·罗切勒(Jonathan Rochelle)在演讲中触及了这一思想。在提到自己的孩子时,他说:“我无法回答他们提出的‘如何运用二次方程式’的问题。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学习这种知识。我不知道如果答案就在那里,他们为什么不能用 Google 寻找答案。”

学校为 Google 提供的利益也许超过了他们的所得:Google 获得了未来的一代又一代顾客。

在进入学校的几百万台 Chromebook 中,每台 Chromebook 上的管理服务会为 Google 带来了 30 美元收益。不过,通过使学生在幼年阶段习惯于公司的服务,Google 可以获得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每年都会有几百万美国学生从高中毕业。一方面,Google 使那些拥有学校 Google 账户的人很容易地将自己在学校 Gmail 和 Docs 上的信息以及其他文件上传到常规 Google 消费者账户上;另一方面,学校也在鼓励学生这样做。例如,就在本月,科罗拉多州利特尔顿市查特菲尔德高中发布了一则通知,督促毕业班学生“确保”他们将学生账户转换成“个人 Gmail 账户”。

一些家长对此并不满意。他们警告说,Google 可以利用孩子学校邮件中的个人信息,建立将他们作为年轻消费者的更加强大的营销档案。

戴维·巴尔索蒂(David Barsotti)是芝加哥地区的一名信息技术项目经理,他的女儿也在小学里使用 Google 的工具。他表示:“我的担忧是,他们正在建立孩子的个人档案。当这些孩子成年时,他们可以创建出更好的个人档案。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问题。”

Google 公司的罗切勒表示,当学生将学校邮件和文件转移到个人 Google 账户时,这个账户将受到 Google 隐私政策的管理。他说,“个人 Gmail 账户可能会被广告利用,”但 Google Drive 中的文件“永远不会受到以显示广告为目的的扫描”。

图片版权:《纽约时报》

被扰乱的教育

作为市值 6520 亿美元的 Alphabet 的子公司,Google 是几十年来各家科技公司为了将学生吸引成为未来顾客而进行的战争的最新重量级选手。调查公司 Futuresource Consulting 负责教育科技行业的分析师迈克·费希尔(Mike Fisher)表示:“如果你能让某人尽早接触到你的操作系统,就能尽早获得他的忠诚度,这种忠诚度可能会持续一生。”

通过在教育产品开发和营销上超越对手,Google 迅速拿下了这些下一代用户。

2013 年,当其他科技公司似乎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于向学校销售他们现有的、面向消费者和企业的产品时,作为 Google Docs 共同开发者之一的罗切勒在 Google 组建了一个团体,以创建专门用于学校的应用程序。

为了推广这些工具,Google 全球教育推广者贾梅·卡萨普(Jaime Casap)开始带着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进行全国旅行:卡萨普不是兜售 Google 的具体产品,而是告诉教育工作者,通过创造性地使用这些在线工具,他们可以改善学生在大学和职业生涯中的表现。

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首席信息官菲利普·迪巴托洛(Phillip DiBartolo)表示:“当苹果和微软继续采用传统销售渠道时,老师们对于 Google 产品在课堂上的使用起到了很大的帮助作用。”

不过,当 Google 通过寻找老师试用新的应用程序有效绕开学区管理者时,这种做法在芝加哥和另一个学区产生了一些问题。在这两个地方,Google 遭到了严格的控制。

苹果和微软主要靠销售设备和软件服务盈利,而 Google 则主要依靠在线广告创收,其收益大部分来自对用户数据的复杂应用。多年以来,Google 利用学生线上活动相关数据的行为一直遭到质疑

儿童保护组织常识媒体(Common Sense Media)的比尔·菲茨杰拉德(Bill Fitzgerald)说:“除非我们知道他们收集了哪些信息,为什么要收集这些信息,又将怎样利用这些信息,还要保证用户知道这类收集活动,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确定他们对这些信息的利用将会帮助还是伤害到一个孩子。”常识媒体致力于监测教学 APP 的隐私保护和安全问题。

Google 拒绝披露收集这些使用公司服务学生信息的具体细节内容,公司分管教育部门的负责人布拉姆·布特(Bram Bout)指出,Google 隐私政策中列举了公司通过教育服务收集的各项信息,例如位置信息和“用户如何使用该项服务的细节信息”。

布特说,在 Google 核心教育服务(包括 Gmail、Calendar 和 Docs)中,“学生数据只用于提供与他们相关的服务,这样学生就可以利用邮件进行交流了。这些服务都不插入广告,更不会根据收集来的个人信息去投放广告”。

一些家长、学校管理人员和隐私保护活动家认为这还不够。他们认为 Google 应该提高信息收集的透明度,公开公司收集和利用信息的方式。

芝加哥地区项目经理巴索第(Barsotti)说:“如果我的女儿回到家后,用我在家里的电脑登录 Google Docs,他们就获知了家里的地址。如果收集这些信息是以教育为目的,那么他们的经营模式是什么,他们为什么需要收集这些信息呢?”

校园营销机器

Google 教育的推广者卡萨普则更愿意将 Google 看作是教育发展的动力所在,他认为 Google 崛起的故事是一个幸运的巧合。2006 年,Google 聘请卡萨普负责在坦佩的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发展新业务。

卡萨普很快说服学校管理人员取消了昂贵的内部邮件系统(这在当时并不是一个常规的举动),换成了免费版 Gmail 和 Docs 的组合,Google 此前一直都只向公司销售这类服务。一个学期之后,学校 65000 名学生中的大多数都注册了邮箱。

Google 教育战略在高校中的试水获得成功后,公司全球教育推广者杰米·卡萨普(Jamie Casap)决定将其推广到公共学校。图片版权:Nick Cote/《纽约时报》

Google 公司一项新的业务就这样诞生了。

之后,卡萨普邀请高校管理人员同其他学校分享他们在学校使用 Google 服务的成功故事。卡萨普说:“这一次引起了大爆发。”西北大学、南加利福尼亚大学还有很多学校也都开始使用 Google 的服务。

这就是 Google 教育的营销脚本:利用便捷价格低廉的特性吸引学校管理者,然后呼吁这些学校向其他学校进行推销,让这些早期使用者成为同行中的先行者。

这一策略在高等教育领域非常成功,因此卡萨普决定将其推广到公共学校。

教育部前官员史蒂文·纳尔逊(Steve Nelson)说:在 Google 这一战略实行过程中,俄勒冈州教育部官员正在寻求帮助降低当地学校邮件成本的方式。2010 年,政府正式批准 Google 教育应用在当地学校上线

卡萨普说:“再一次引发了轰动。”全国各地的学校都找到他,卡萨普将纳尔逊介绍给他们,纳尔逊向他们传授俄勒冈州推广 Google 教育服务的经验。

当时 Google 正在针对教师发展一个增长战略,教师是课堂的把关人,他们可以影响学校管理者关于教育技术的决策。Google 教育高管布特说:“动力来源于教育者们,这也是我们所欢迎的。”

Google 创立了数十个名为 Google 教育集团Google Educator Groups)的线上社区,教师们通过这项技术可以交流想法。这一群体还以实力创新者(Certified Innovator)为名发起培训项目,面向那些能够专业利用 Google 工具的教师,帮助他们树立专业形象并向同行传授经验

很快,教师们开始在社交媒体和教育技术大会上谈论 Google 的教育服务。Google 也频繁出席并赞助这类活动。公司还鼓励已经使用 Google 服务的各个学校召开“领袖研讨会”(leadership symposiums),学校管理人员可以与邻近学校分享他们的经验。

Google 教育应用团队负责人约翰逊·罗切勒(Jonathan Rochelle)(戴眼镜者)在公司去年夏天为参加教育技术大会的教师们举行的派对上。图片版权:Nick Cote/《纽约时报》

虽然利用教育行业内的口碑营销已经成为了教育技术公司十分常见的经营手段,Google 还是非常成功地在大范围内使用了这种营销技巧。一些评论家表示,公司利用公共学校人员占有了市场。

教育技术战略(EdTech Strategies)咨询公司总裁道格拉斯·莱文(Douglas A. Levin)说:“公司开发教育资源既是为销售,也是为了公共教育事业的发展。”他还说,家长和教育从业者应当关注的是 Google 在学校中超强的渗透性,以及“公司如何利用公共教育资源为 Google 品牌营销服务的。”

布特却不以为然,他表示公司找到这些教育从业者并非出于营销目的,而是为了促进教师之间互相学习的一种努力,这样可以让他们更充分地利用谷歌公司的各种工具。

他说:“我们负责扩大这些故事的影响力,帮助有经验的教育从业者获得更高关注。因为他们依靠自己很难找到分享经验的渠道。”

狙击微软

教师为中心的战略在芝加哥的公立学校里推行得近乎完美。

2012 年,当时还是四年级老师的珍妮·马杰拉(Jennie Magiera)希望自己学生使用 Google Docs,因为这样若干学生就可以同时处理同一个文档。那时她所在的学区还没有使用 Google 的应用,所以她自己为班上学生申请了六个用户账户。

“我们是在偷偷用 Google 的应用,我只知道我想要让孩子们学会合作而已。”马杰拉在一次电话采访中回忆到。她的说法正是 Google 推广自家产品的主要理由之一。

拉克伦·蒂德玛什等芝加哥官员和学校学区的信息主管参观了马杰拉的教室。蒂德玛什说,自己认为如果已经有教师自发地使用 Google 的服务了,那学区就应该正式启用这个平台,这是为了确保不会发生诸如小孩子们和陌生人互发邮件等情况。

马杰拉的主张遇到了理想的时机。芝加哥公立学校正在试图削减每年花在微软 Exchange 及其他电子邮件服务上的 200 万美金开支。官方为更便宜的服务项目进行了公开招标。

熟悉微软的官员和马杰拉在内的委员会审视了来自数家公司的报价。 2012 年 3 月,学区选择了 Google

学区的基础服务主管爱德华·瓦格纳(Edward Wagner)说微软高管们感到很失望。但他指出,在当时,微软既没有一系列针对学校的免费在线服务来对标 Google 的产品,也没有受到 Google 所有的基层教室的支持。“他们没有得到来自老师和校长(的支持)。”

但很快,数据的隐私问题和安全问题就出现了,暴露了 Google 商业行为和一个大型学区所秉持的价值观的冲突。

在不同采访中,芝加哥官员都声称他们要求 Google 签订合同、同意一系列的要求,其中就包括遵守联邦家庭教育权利和隐私法案。这条法律允许联邦资助的教育机构同特定的学校供应商分享学生的个人信息,前提是这些公司仅把这些信息用于与学校相关的事务。

但 Google 最开始提议遵照自己公司的政策,再通过发送电子邮件链接来满足法律要求:这是 Google 公司可以随时变动的条款,瓦格纳说道。“我们的律师对于通过链接获取安全信息的做法是有点不满的。我不想要一个随时会变的链接。”

俄勒冈州前教育官员尼尔森在和 Google 谈合同的时候,就学生的隐私表达了类似的沮丧反应。他说:“这就是为什么(谈合同)花了十六个月。”

Google 的布特则声称,公司“历来严肃对待教育用户的合规需要”。他还补充说,“即使是公司教育应用协议早期版本”也已经就联邦教育隐私法律进行了“处理”。

布拉姆·布特(Bram Bout),Google 教育部门的主管。版权:Nick Cote/《纽约时报》

现在,Google 和学校就自家教育应用所签订的标准合同包括了遵守相关法律的承诺。

一名学区的发言人宣布,自从采用了 Google 应用之后,芝加哥的学校每年节约了大概 160 万美元的电子邮件及相关服务开支。

之后 Google 邀请了如今在医疗保健公司技术部门工作的蒂德玛什为一个 Google 博客撰文分享自己的热情。在一则博文里,蒂德玛什描述了开设 270000 个学校 Google 账户的经历。“毫无疑问,这是我见过的最快速、最顺畅的如此大规模的账户迁移。”他这样写道。(他说自己没有因为这篇博文获得报酬。)

蒂德玛什说:“我们总是很乐意讲述这个关于 Google 的故事。我愿意想象因为我们的成功,又有数十所学校也换成了 Google 的服务。”

如今已是另一个学区创新主管的马杰拉当时也推动了 Google 的目标。2012 年,部分原因是为了成为 Google 在教育领域认证的创新人才,她想出了让芝加哥公立学校开一次免费会议来培训老师们使用 Google 工具的主意,这次会议被称为 Googlepalooza。这项如今由 Google 联合赞助的年度活动,每年可以吸引数千名芝加哥地区以及临近州的教育者们参加。

(马杰拉之后偶尔会作为收费的主讲人,为培训教师使用 Google 工具的教育机构工作。)

“你能看到它(Google 的教育应用)从特定的地理中心往外辐射,这种做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采取了基于地理位置的拓展方法,因为我们确信这么做是对的。”布特这样描述 Google 针对教育领域的发展战略。

Chormebooks 找到了用户

当时 Google 已经开发了一款简洁的低成本笔记本电脑,名叫 Chromebook。电脑运行 Google 的 Chrome 操作系统,主要围绕网络应用运行,这让它的价格很便宜,而且相比安装了本地软件的传统笔记本电脑启动起来更快。

尽管 Google 为 Chromebook 设定的目标用户在商业领域,但用户们抱怨这个设备在没有网络的时候功能受限

但另一群有兴趣的用户出现了:公立学校。2011 年秋天,Google 邀请学校官员们到自己芝加哥办公室和卡萨普见面,期望用 Chromebook 打动前者。

卡萨普没有描述技术细节,相反,他描述了自己作为一名拉美裔学生,在曼哈顿的一个衰败社区依靠救济成长的故事,这个故事紧紧抓住了听众们的注意力。

他传递的信息是:教育是带来公平的伟大工具,技术则可以打破富有和贫困学生之间的藩篱。

在他的听众里,坐着富兰克林公园东莱登高中的校长杰森·马基(Jason Markey),他被说服了。马基那些来自奥哈拉国际机场附近蓝领工人社区的学生们面临着同样的困境。马基说,自己在会议现场就放弃了为 3500 名高中生购买装着微软 Windows 系统笔记本的打算,他想要用 Chromebook 来代替。

设备进入学校

在会后我马上去找杰米说:“你们的产品可以发货了吗?”

之后马基回到自己学区,告诉其他官员和老师,自己打算采购这个大部分人没听过的,未经市场检验的设备。他承认“那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当时是 Google 向学校推销低成本笔记本电脑的恰当时机。新的在线标准测试需要学生们通过笔记本电脑参加。Google 提供了管理数千台在线电脑的有效方法:他们可以远程锁定 Chromebook,这样学生就没法在考试期间进行网络搜索,他们还能让缺考的电脑下线。

另一个优点在于,Chromebook 的云存储让学生共用设备更简单。不论使用哪一台 Chromebook,他们都可以打开自己的文件。

“这是我们能在教育领域获得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不到十秒钟,一个学生就能打开 Chromebook 开始使用。”主管 Google Chromebook业务的拉延·舍特(Rajen Sheth)说道。

Chromebook 的定价和易用性刚好符合了卡萨普的看法:对于学生来说,有条件享用科技意味着公平。“我不想我们成为这个领域的供应商,我希望我们能被看做是领袖,是有远见的领袖。”去年在德克萨斯州奥斯汀举行的西南偏南教育(SXSWedu)论坛的一次采访中,他这样描述 Google 在教育领域的理念。

在他发言的同时,一群穿着印有微软 OneNote 标志紫色斗篷的学生从会场冲过,这是(Google)在教育领域的对手。当看到这些斗篷时,卡萨普说:“我们不做这样的事儿。”之后他冷淡地补充说:“我喜欢这些把戏。”

但某些批评者认为,所谓科技带来公平的说法不过是推销硅谷自私目标的把戏:利用教育者来让自己的设备和应用进入学校。

“它的中心是科技,而不是学生。它不过是关于教育公平的一个小领域,却忽略了师生比例这样的议题。”教育应用分析师菲茨杰拉德说道。

(卡萨普说他不建议有问题的学区[比如教学问题、学生资助服务]优先投资教育科技。)

关于公平,东莱登高中校长马基还有其他的考量。他说,学校里约 20%的学生家中没有网络。他们怎么通过需要网络的 Chromebook 来做家庭作业呢?

芝加哥牛顿·贝特曼小学的一名学生。芝加哥公立学校已经花费 3350 万美元购置了 134000 台Chromebook。版权:Whitten Sabbatini/《纽约时报》

卡萨普说,Google 已经在研究离线运行的功能了,最终要把自家的教育应用改造成学生们可以放在 Chromebook 上拿回家写作业,第二天再通过学校网络上传的样子。

很快,因为太多的教育工作者来参观东莱登高中的技术,学校所在的学区开始组织年度会议来接待他们。去年卡萨普做了主题发言。马基如今偶尔会作为收费的主讲人,为培训教师使用 Google 工具的公司 EdTechTeam 工作。

根据调查公司 Futuresource Consulting 的数据,2016 年,在进入美国中小学的移动设备中,Chromebook 占据了 58% 的份额,而在 2012 年,这个比例只有不到 1%。Google 并没有直接通过Chromebook 赚钱——Chromebook 是由三星(Samsung)、宏碁(Acer)和其他公司制造的。不过对于每一台设备,Google 要向学区收取 30 美元的管理服务费。芝加哥公立学校为 13.4 万台Chromebook 花费了大约 3350 万美元。

顶级 Chromebook 经销商 CDW-G 公司的 K-12 教育策略师戴维·安德拉德(David Andrade)表示:“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哪种设备和平台能够如此迅速地在各种类型的学校中流行开来。”

一款“任务控制”应用程序

2014 年,Google 的“教育卡车”在芝加歌公立学校遇到了阻碍。这种文化碰撞显示了 Google 这家“先建设再调整”的硅谷公司与坚持学生保护规则的大型官僚学区之间的巨大差异。

Google 曾认为芝加哥会成为最早采用 Google Classroom 的地区之一。Google Classroom 是该公司帮助教师点名、分配家庭作业和完成其他任务的新款应用程序。2014 年 8 月,一个 Google 团队飞到了芝加哥,以便在该学区的年度教师会议 Googlepalooza 上演示 Classroom。

不过,Google 并没有预料到玛格丽特·哈恩(Margaret Hahn)的反对。

芝加哥公立学校前技术变更管理主任玛格丽特·哈恩正在监督该学区对 Google Classroom 应用程序长达一年的先期试验。图片版权:Whitten Sabbatini/《纽约时报》

当时,哈恩是该学校系统的技术变更管理主任。她表示,Google 此前曾在没有联系学区技术管理者的情况下邀请老师试用 Classroom 的一个初始版本——相当于从外部制定了一个学区政策决策。她说,Google 现在希望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在弄清 Classroom 是否符合当地学生保护政策之前在整个学区推广这款应用程序。

“你不能直接提供一款产品并指望它在课堂上得到使用。你需要与学区合作,以确保你能够保证孩子和老师的安全,”哈恩女士说。

美国第十大学区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县公立学校系统的技术架构师吉姆·西格尔(Jim Siegl)讲述了类似的经历。

他表示,Google 直接联系了费尔法克斯县一些愿意无偿对 Classroom 进行外部测试的教师,为他们提供了提前使用这款应用程序的机会。西格尔说,该公司通过这种方式回避了他所选择的 Google 设置,这些设置可以使他的学区对于在学校里开放哪些新的 Google 服务获得控制权。

西格尔还表示,Google 没有告诉他该公司在费尔法克斯使用了哪些甚至多少老师对 Classroom 应用程序进行试用。西格尔说,当他关闭这款应用程序时,老师们已经在这款服务上建立了虚拟课堂,而且已经和学生们用上了这款程序。

他表示,他向 Google 提出了投诉。

“由于他们的身份以及这个生态系统的庞大,他们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同学校面对的其他供应商相比,他们需要满足更高的标准,”西格尔说。

布特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提到了公司的核心教育服务:“在所有情况下,这些服务的使用都经过了负责监督整个学校的管理者的批准。”

Classroom 是创建 Google 教育应用程序组的罗切勒以及 Google 产品经理和前高中数学教师扎克·叶斯科尔(Zach Yeskel)的创意。他们说,他们将这款应用程序设想成了一种“任务控制”仪表板,它可以使教师更加高效地管理作业分配和修改等任务,从而获得更多面对学生的时间。为了开发这款应用程序,他们与教师进行了密切合作。

2014 年 5 月,Google 在网上发布了一项公告,征集志愿者对 Classroom 进行外部测试。该公司表示,世界各地超过 10 万名教师做出了响应,这显示了 Google 在教育工作者之中迅速激发需求的能力。同年 8 月,Google 向学校提供了 Classroom 程序。

Futuresource Consulting 公司的费希尔表示:“他们为教师带来了很大的动力,而 Google Classroom 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对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来说,这个速度太快了。

这里的管理者希望先对 Classroom 进行测试,以确保它能够遵守学区政策,并且能够适应教师的需求。所以,他们开展了一项持续整整一个学年的试点计划,涉及大约 275 名教师和几千名学生。哈恩女士表示,她会在每个月收集教师的反馈并发送给 Google。

“我们希望帮助他们把事情做好,”哈恩女士说。

管理者立即发现了一个问题:学校理事会的政策要求员工对网络欺凌和其他有问题的评论进行记录。不过 Classroom 最初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如果学生写下某种冒犯性的言论并被老师删除,这种言论将不会被存档。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们做到这一点。遗憾的是,像我们这种规模的学区所具有的一些需求并不被 Google 所理解,”哈恩女士说。

Google 最终添加了一项存档功能。第二年秋天,芝加哥学区放开了 Classroom。这里的老师后来试用了其他 Google 产品,这使该学区成为了 Google 公司事实上的测试实验室。“我们多次向 Google 表示,‘如果它适用于芝加哥,那么它也适合于其他地方,’”哈恩女士说。

Google 的布特同意这种观点。他表示,和其他学区相比,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常常会对 Google 提出更加严格的要求。

“如果你能在芝加哥取得成功,这相当于你通过了许多测试。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也会在美国其他学校取得成功,”布特说。

在去年夏天的一场教育科技会议上,一名学生正在试验 Google 的虚拟现实实地考察应用程序。芝加哥公立学校为这款软件的测试提供了帮助。图片版权:Nick Cote/《纽约时报》

这种关系也为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带来了利益。

2015 年,该学区正在遭受一桩丑闻的困扰:司法部指控芝加哥公立学校系统前行政长官芭芭拉·伯德-贝内特(Barbara Byrd-Bennett)在无竞标合同中,将超过 2300 万美元资金转移给了两家学校供应商,以换取回扣。伯德-贝内特女士后来承认了一项电信欺诈罪名,并在 4 月被判四年半监禁。

芝加哥学校试用 Classroom 应用程序等 Google 产品的行为为管理者提供了一种令人满意的反叙述:该学区正在无私地为全国的学校排除 Google 产品中的故障。虽然该学区目前正在面临一场财务危机,但这仍然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Google 表示,如今,美国大约有 1500 万中小学生正在使用 Classroom。

Google 以如此巨大的规模测试产品的能力引发了关于这家科技巨头是否正在利用公立学校教师和学生充当免费劳动力的担忧。南加州大学教育副教授帕特丽夏·伯奇(Patricia Burch)表示:“这家私人公司正在通过极具创意的方式利用公共资源(这里是老师的时间和专业知识)以很低的成本打造新市场。”

Google 经理罗切勒表示,对公司来说,拥有能够提供反馈的大规模多元教育用户群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则公司开发出的产品可能只适用于一小部分人。

“我们的目标是打造出能够帮助教育工作者和学生的产品。许多老师告诉我们,他们对公司非常感激,因为他们有机会在早期参与进来并对我们的产品进行调整,以满足他们的需求,”罗切勒说。

目前和蒂德玛什在同一家医疗保健公司工作的哈恩女士同意这种观点。她表示,Google能够响应教师的反馈,迅速改进产品,为学校带来巨大的回报,其他科技公司则很少能够做到这一点。

她表示,在芝加哥学校对 Classroom 进行测试以后,当 Google 教育团队的成员要想寻找教育工作者对公司的创新进行试验时,他们会直接联系她。“他们不再擅自行动,他们会首先来找我们,”哈恩女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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